意大利著名记者谈邓小平:他是个伟人 还很幽默包容
来源:凤凰网历史 时间:2014-8-29 14:49:03
本文摘自《我的外交翻译生涯:揭开外交翻译的神秘面纱》,作者: 施燕华(原外交部翻译室主任),出版社:中国青年出版社
奥里亚娜 法拉奇简介:(Oriana Fallaci,1929年6月29日-2006年9月14日),意大利记者、作家,二战前游击队员。她采访过许多国际闻名的政治家和名人,例如邓小平,基辛格,穆罕默德 礼萨 巴列维,霍梅尼,维利 勃兰特,佐勒菲卡尔 阿里 布托,沃尔特 克朗凯特,穆阿迈尔 卡扎菲,费德里柯 费里尼,阮高祺,阿拉法特,英迪拉 甘地,亚历山德罗斯 帕纳古利斯,马卡里奥斯三世,果尔达 梅厄,阮文绍,海尔 塞拉西一世,肖恩 康纳利,列赫 瓦文萨等。退休后,她写了一系列文章和书籍批评伊斯兰教和阿拉伯人,重新引起人们关注,也引来不少争议。
4个多小时的采访,用文字记录下来就是一篇很长的文章。法拉奇不愧为一位严肃的记者,有的地方她没完全听懂,为节省时间她没有进一步问,因此要求我帮她整理记录。
采访后接连三个下午,我冒着烈日到民族饭店法拉奇住的小房间。我们一起听录音,她听到不明白的地方,就停机问我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现场翻译时,我来不及琢磨文字,全凭当时的灵感,不免有许多中式英语,西方人不易理解。凡是遇到她不懂的地方,我就多费点口舌,把意思解释清楚。然后我们俩就绞尽脑汁想一个比较好的英语表述代替原来的翻法。我对她的建议都认真考虑,吸取一部分好的,再提出改进的翻法。有时我觉得她的建议有损原意,就坚决不同意,她也想不出更好的翻法,只好让步。
我从这样的切磋中学到了很多东西,特别是在翻译过程中,不仅要严谨,还要有适当的灵活,用外国人熟悉的表达方式。
法拉奇对我的态度很佩服,说:“我跟你一样,主张精确,我准备一字不改地把这次谈话记录发表出去。我太喜欢这个人(邓小平)了,我要如实反映,不加减任何东西。他的话本身就说明问题。”
有一次,法拉奇突然把录音机停了,问:“我听到邓小平经常说zhege,zhege,是什么意思?”她指的是“这个,这个”,是邓小平的口头语。我想这位记者真不简单,仔细到听出“这个,这个”。我笑着回答:“这是有些人的口头语,相当于英文中的Yousee,Youknow,或者well。”她说:“好极了,我要把它记下来。这些小东西很重要,你知道吗?它能使谈话更生动。”
电扇不停地转着,房间里又热又闷。法拉奇工作起来真是废寝忘食,连我这位客人都想不到要好好招待。她只要了两瓶矿泉水,一人一瓶,喝完就没了。到晚上7点,还没搞完,她要了一小盘点心,只有四五块,自己先吃起来,等剩下一块时,突然想起来,请我吃,我想一块饼干顶什么用,谢绝了。她也不客气,把盘中的饼干一扫而光。我心想这可能是她的晚餐。
第一次采访后,法拉奇回到房间特别兴奋,她抽着烟,在房间里边踱步边对我说:“我喜欢他!我喜欢他!”整理完记录,我们闲聊了一阵。她说:“邓小平是个伟人。他对一切问题了如指掌,每个问题都回答得很精彩。他像我的父亲,我问什么问题他都能容忍。他还如此幽默,使人感到亲切。我喜欢他的风格。我看了很多材料,原来一直不明白邓小平为什么二起二落(实际上是三起三落),受了那么多迫害,最后还能起来,真不容易。现在我明白了,通过跟他接触,我感觉到他有很坚强的性格,他始终坚定地按自己的信念去做,所以才能有今天。”
谈到毛主席,法拉奇说:“我不知道如果我见了毛泽东会有什么印象,不过从我读过的书来看,我想我会喜欢他的,他也是一个有个性,有魅力的人。”
8月31日、9月1日,西方各大报纸连载了法拉奇采访邓小平的全文,引起强烈反响,人们对中国正在进行的改革开放有了进一步认识,对邓小平也有了了解。法拉奇接受美国电视台采访时说:“我所采访的世界领导人中,没有一个人能像邓这样坦率、深入地谈论历史问题,他超越了个人恩怨谈历史问题,是谈得很深的。”法拉奇认为,对邓小平的采访,是她事业中最成功的一次。同年9月,法拉奇给邓小平写了一封感谢信,在信尾她写道:“采访您是我的宿愿。我曾经担心语言障碍会妨碍这一愿望的实现,现在看来,这一担心是多余的。”
我在翻译这封感谢信时,感到十分欣慰,在向世界介绍中国方面,我尽到了翻译的职责,起了桥梁作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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